【君玉】你好嗎43

 
 
 
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遠。
 
倒落在地的玉離經伸手抓住葡萄藤裡的木枝,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努力將自己發麻身軀拖近漆黑凌亂的藤下。披肩早在房間裡遭受襲擊時掉落,滿是擦傷的赤裸手臂與大腿緊挨著夜露濕冷的軟泥,此時高山吹來的寒風颼颼,他凍得唇齒微微發顫。
 
轉動發麻而疼的雙臂,好像並沒有預料中的骨折,只是刺痛不已。玉離經眼前是葡萄藤的支架底部,他發現了一支突出而差點扎進自己手臂的殘枝,便咬牙使勁搖動插在土裡的部分,接著將斷木緊緊握在手裡--
 
他不能在這裡被抓到。
 
勉強維持著意識,玉離經單手壓向自己非常難堪的腿間,那裡莫名黏膩濕滑,魙天下一句句荒誕的說詞還在他腦海中迴盪不散,簡直快要讓人瘋狂。
 
學長……
 
君奉天……
 
魙天下提到,當年是她給伏字羲傳遞錯誤的謠言,致使盛怒的父親直接對學長痛下殺手?還有閱寒英……那句話是什麼意思?學妹她難道……混亂漲疼的腦袋幾乎停機,他已經無法正常運作思考。
 
這個女人出現在會場的原因……果然是,他與學長連日打聽到的消息嗎?YuMen就要有大動作了……
 
步伐聲逐漸鄰近而雜亂,玉離經分不清楚敵人是從哪個方位靠近自己,他緊緊眼,蜷縮著身,直至窸窣翻找的聲音終於還是避無可避地來到他身邊,戛然而止。
 
 
 
 
 
 
 
十五分鐘前。
 
君奉天在宴會廳右側追上會場裡唯一沒戴半罩面具的疏影浮生,這樣面對面的距離,他能確認疏影浮生確實與永夜非常相像,但這個人眉眼之間的氣宇清明,卻與往年好友精明傲慢的神態截然不同,導致君奉天有些遲疑,卻不曾想過退避。
 
「永夜?」
 
「……先生有事嗎?」疏影浮生瞇起眼,同樣打量著對方。除了「那個人」以外,他還是第一次從其他人口中聽到這個稱呼,縱然訝異,但在今夜這種敏感的時機,奇夢人也不願意家主繼任的儀式橫生枝節,他們等這一日等得太久,汲汲經營,現在便是收穫之時,「我是疏影浮生奇夢人,先生是否認錯對象?」
 
沒有錯過疏影浮生開頭那不自然的停頓點,君奉天隨即壓低嗓音,避免引起周邊人士注意的同時,嘗試著突破對方心防,「那麼,你知道雲海仙門嗎?」
 
雲海仙門,難道眼前真是「那個人」要他尋找的人?
 
奇夢人將不動聲色的模樣作得刻意明顯,企圖從君奉天那裡取得更多能夠讓他篤定的證明,他與「那個人」戰戰兢兢的佈局,沒可能放任一絲絲前功盡棄的危因,「倘若先生沒有其他的要事,我就先失陪了。」
 
看到這股輕巧而狡詐的自保,確實更接近於永夜的本性。
 
君奉天知道對方的刻意與要求,他向來也不是善於迂迴的人,於是在最後一刻伸手攔下疏影浮生。
 
「玉逍遙和你在一起嗎?他在哪?你們失蹤的這些年……都怎麼了?」感受到疏影浮生築起的高牆隨著他問話逐漸動搖,君奉天還來不及衝擊對方,他們之間卻突然插進一個侍者。他飽含歉意的向君奉天賠罪後,請求疏影浮生現在先裁決一件重要的事情。
 
「有人控告一名女士偷竊了他的手錶,而那位女士矢口否認,並且說她是執行長您的人。」
 
「我的人?」從未有人敢如此隨意與他攀親道故,奇夢人略顯困惑,想著能進到這個會場裡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士,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聽聞發生行竊這種宵小行徑,他回頭看著臉色似乎不太好的君奉天,霎時有了想法,「帶我過去看看。」
 
目標明確的他們快速穿過人群,來到剛剛發生爭執的地方,卻發現幾個事主都已經不在現場,那個侍者用耳麥聯繫主管,得到後續的進展便趕緊回覆,「女士與客人已經先被引導到休息室了,我這就帶執行長過去。」還要轉場時,侍者卻被君奉天突兀的擋下,急迫追問。
 
「請問那名女士有什麼特徵嗎?」怎麼會突然覺得格外的忐忑不安?
 
然而,君奉天不希望聽見的回答仍是從侍者口中說出了。
 
「是個很高挑的女子,穿著中式旗袍與……」
 
還沒說完的話卻忽地被靠窗那邊幾聲驚呼打斷!
 
「有人掉下樓了!」
 
「天啊,那是個女士吧?」
 
「快、快來人出去看看--」
 
此起彼落的聲響引起不小恐慌,奇夢人轉頭瞬間已經沒看見君奉天的身影,他低低嘖聲,當前也只能快速處理這場意外。先動員不少服務生安撫客人後,奇夢人跟著幾個前往葡萄園裡找尋人的侍從步伐,卻意外發現前方不遠處還有一些看似不是YuMen的人闖進來,同樣在漆黑的葡萄園裡搜找著什麼。
 
「怎麼回事?」
 
「聽說那位女士是劫珠夫人的客人,所以他們的人也正在尋找。」
 
「『客人』?當真是的話……」奇夢人不禁莞爾。
 
是客人的話,又怎麼會在墜樓以後,跑進沒有救援的葡萄園中?
 
只是沒想到魙天下已經親臨會場,他必須將這個消息傳給「那個人」,讓對方能夠有所準備。
 
所以,那個叫做君奉天的男人又上哪去了?
 
 
 
 
 
 
 
摸黑中猛地向他襲來的手腕被牢牢捉住,玉離經還不放棄最後掙扎!
 
他握住手裡的截斷木枝,倏地發狠回擊,卻被輕喝聲止住動作,「是我!」
 
是我。
 
是……
 
「--奉天。」那股窮寇狠勁消退的瞬間,玉離經渾身冷顫得厲害,他被連忙蹲下身的人緊緊抱在懷中,獲得安全感時已經有點虛脫般的惡喘,「抱歉、我……」不應該這樣,不應該打亂學長與他所計畫的潛伏行動。
 
「說什麼,是我不該離開。」體感玉離經的失溫,君奉天略嫌粗魯扯開自己的假兩件式西裝外套為他披上,正準備打橫抱起狼狽不堪的戀人時,卻發現熟悉的女子就站在不遠處,冷淡地望著自己與玉離經,「……母親。」
 
魙天下身旁還有幾個身穿黑西裝的男子,似乎都在等待主人一聲令下上前抓人,君奉天一面思考能逃的路徑,一面觀察YuMen的人都在黑夜裡的哪些方位,他必須護著懷裡的玉離經與這些人斡旋,盡可能拖延時間到怕麻煩的疏影浮生他們找上來。
 
這場宴會來的人太多,看見玉離經墜樓的也不少,勢必會引起關注。
 
沿途找來的君奉天深怕敵人比他更快一步,遂而沒有出聲引來玉離經的回應,而母親的人以及YuMen的侍從也是相同,眾人意在不引起會場裡的貴賓們恐慌,或許他能夠利用這一點,為自己與玉離經找出生門。
 
「君奉天,你擋著魙天下的路。」
 
「誰都不能傷害他。」堅定不移地望著睥睨他們的母親,君奉天牢牢地將玉離經藏進懷中,想起十二年前那個急診室外的錄影內容,想起玉離經低聲下氣向母親求得的數年痛苦折磨,自己與漪姨、閱寒英又何嘗不是被掌控其中,盡得魙天下的利用?眼前這個人,卻是他的親生母親。
 
那個將他生下後便不見蹤影,讓人心生思念的母親,那個為了個人信念而不惜傷天害理的魙天下。
 
「唯有玉離經不行,我應該已經跟你說過。」透著森冷的目光落在君奉天懷中那個人身上。
 
這個敵人之子絕無可能得到她的認可,打從與第一任丈夫撕破臉時的對立,她的事業受盡伏字羲他們這些自詡忠誠的人干擾礙事,白白消耗掉不少心血,魙天下起誓要讓這些人不得善果,連坐親屬也只是必然。
 
叛徒與敵人,最好都從自己眼前消失。
 
「不要挑戰魙天下的耐性,你一個人還能走。」
 
「我只會與玉離經一起留下或一起走。」只要與這個人在一起,哪怕是地獄君奉天皆無畏懼,但他想許給玉離經一個平安幸福的未來,最終啞了嗓音,「母親,我的命,終究是你給予的。」無論是讓他來到這個世界,或是整整十年的醫療支付,縱然這些都有其目的,但沒有魙天下,確實不會有他君奉天。
 
而人生的道路,他們母子注定走在交錯後的越漸背離。
 
扔下拾撿在手裡、玉離經適才防身的那枝斷木,他眷戀的撫過戀人凌亂額髮,最後目光直視著魙天下。
 
能感受到虛弱的手用盡一切力氣揪緊他腰邊的衣物,是啊,他與玉離經都不能止步於此,他們約好了要一起長命百歲。君奉天看著幾點搖曳燈光已經逐漸靠近,直至最後,他再努力也無法從魙天下冰冷的視線中看見任何一絲包容的可能,「魙董,你今天來這裡的主要目標並不是我們,你要如此以小失大嗎?」
 
他們兩個牽制著這些人已經過好一陣子,但魙天下的時間卻異常珍貴,宴會廳裡的活動即將開始,君奉天與玉離經這幾日的事前調查,很多情報都指向YuMen今晚就要變天,它還能是魙天下手裡那個可以當作玩物的企業嗎?強要在這裡解決他們的話,也視同於對企業放棄任何掙扎與挽留。
 
可怕的是,YuMen握有魙天下太多的祕密。
 
「……」
 
不管是天紫漪或是君奉天,這些與她流著同樣血統的人最後還是一個個背叛遠走,魙天下眸光森冷,凝望著與第二任丈夫越發長得相像的君奉天,瞬間想起自己為了搶奪玉門世家的科技而進行的政策婚姻,辛苦經營的成果卻因為眼前兩人近乎毀於旦夕,連現在最後一絲固盤的機會都岌岌可危,不禁發出冷冷的笑聲。
 
魙天下,可是會任由人要脅的?
 
「呵--好,很好,君奉天,至此你我再無關聯。」
 
「那些醫藥費就當作魙天下償你的養育金……抱著他去見你父親吧。」
 
話落之後,黑西裝的男子們紛紛探手入懷要掏槍時,幾發已然徹響--槍聲消匿在空曠的葡萄園中,不遠處,奇夢人的槍口正對準著魙天下,而身邊幾個侍從的持槍是騰騰火藥餘煙,倒落的黑衣男子們痛苦哀嚎。
 
君奉天毫不猶豫地抱起人,行經魙天下身旁輕輕落下最後一聲抱歉,毅然決然的邁步。他沒有回頭的權利,沒有兩全的資本,如果賭注是玉離經,君奉天寧死也不會攤開雙手。
 
母親,也必須接受她應有的制裁。
 
不知為何,玉離經的情況越來越不樂觀,也不發一語,他快速趕到奇夢人身側,「麻煩給我一間休息室。」
 
「先護著他們下山。」漆黑中都能明顯感受到君奉天嚴肅的輪廓摻著悲痛,奇夢人隨即命令著數名侍從給君奉天最妥善的協助,務必要保護這兩個人的安危。宴會廳即將迎來的腥風血雨,這兩位貴賓室不便參與了,此刻下山是最好的選擇,而他自己也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完成,「劫珠夫人,宴會就要開始了,我們先失陪。」
 
同時也是告訴君奉天後續請自便的意思。
 
點頭回應人的君奉天自有斟酌,在這種情況下,他無法再將玉離經交給任何人。
 
 
 
 
 
 
 
溫熱的水透過花灑澆落,淋在狼狽不堪的玉離經身上。
 
君奉天抱著衣衫破損的戀人,企圖讓有點失溫的對方先暖起身子,他心疼的解著玉離經幾乎掛不住的假髮,溫柔撫洗沾在精緻臉蛋上的殘妝與泥濘,最後那雙睜開來望著他的雙眼淡淡盈著疲憊,眼瞼微微透紅,可憐極了。
 
「離經……」低頭吻著人未卸口紅的唇,鼻尖沾著水流相抵,互相廝磨。
 
剛剛他險些又要失去玉離經。
 
痛心都回饋在這個吻上頭,即便知道玉離經還虛弱著,他卻迫切想要戀人回應他最真實的存在感,溫熱的水澆透兩人衣物,洗去大部分的狼狽髒亂,君奉天大掌在玉離經身上不斷游移,想確認懷中的學弟是否毫髮無損,倏地,這樣的焦躁被一隻手掌撐胸推退,拉開兩人的距離。
 
玉離經嫣紅著雙頰,不知是被吻得情動還是溫熱的水流導致血氣旺盛,他半背靠著牆,動手將自己破損旗袍的襟口領結一個個的逐地鬆開,重力向下掀落的布料露出他大片水濕的胸膛肌膚,不只是臉蛋,連胸頸同樣白裡透著淡淡的紅潮。
 
到這裡,已經不需要隱忍,對吧。
 
他的身體,究竟是不是出了問題?就讓君奉天幫忙檢查……
 
拉高濕透的旗袍下襬,玉離經將襬邊輕輕咬在嘴上,主動露出被黑絲襪緊緊束縛的修長雙腿,濕得透膚的絲襪上,許多破痕裂損讓肌膚被蹭得發紅,狼狽誘人。最致命的,是那件芙老師惡趣準備的女性綁帶內褲,君奉天沒想到玉離經居然真的配合穿上了。
 
「奉天,我的身體好怪……」
 
咬著濕布的話語含糊,就像那些濕濕黏黏的地方,是不是真的會出大事?
 
許多細小劃傷的雙掌遊撫過自己繃緊下腹,按著內褲的縫線往左--輕輕攀在穿著時讓人困擾的繩結。
 
看著玉離經手指緩緩扯開繫在恥骨邊緣的細繩,小小的布料隨即掛勾在其中一條大腿上,也不至於落下。頃刻間,學弟腿間旖旎赤裸入眼,沖散適才那種奇異的錯亂感受,熟悉而誘人的性器顫顫巍巍,卻明顯被他看得有點興奮,這樣的畫面衝擊著君奉天,血脈賁張的男人克制著自己雙腳不准動彈……他深知玉離經的身體可能撐不住。
 
但稍稍抬頭,望著裊裊熱水流過玉離經的身軀,受到微挺的粉乳分成兩道水痕,簡直天人交戰。
 
然而那個挑釁人的傢伙只是輕輕咬牙,羞臊的邀請壓倒最後一根稻草。
 
「--學長,抱我。」
 
 
 
 
 
 
 

發表者:山雨欲傾花

本命君玉(君奉天x玉離經) 不吃以上任何拆逆,Sor… 山雨欲來,山雨欲傾花。 可以直接叫我山雨就好囉/// PZ新新新手,同人文新手。 https://www.popiask.cn/fFDgz1 提問箱,我也不知道能問什麼2333 Plurk:www.plurk.com/mingerh 噗浪就是一個會被發現我在耍廢的地方(?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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